第 81 章(2 / 2)

嫁东宫 椒盐小甜饼 8739 字 2个月前

斟酌着并未立即开口。

相持间金殿里隐隐有滴水成冰之态。

令坐在旁侧的江萤亦为之紧张。

正当她坐立难安,想着是否要出言为容隐解围的时候。

步履声匆匆而来。

候在外间的宦官进来通禀“殿下,皇后娘娘到。”

江萤轻怔。

继而悄悄松了口气。

如她所想的那般。

龙榻上的皇帝眼底微深。

也自榻间坐起身来。

“请。”他启唇吐出一字。

宦官躬身退下。

顷刻后便引着姜皇后步入殿来。

整月未见。

姜皇后与她记忆中并无什么分别。

黛眉凤目,清丽绝伦。

腰间的白玉禁步稳贴端庄,深蓝色的宫装曳地如流水。

即便因君王病重而妆容素淡,面上亦丝毫不显岁月的痕迹。

与皇帝此刻的病弱衰颓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着姜皇后走近。

容隐起身请辞“既有母后在此,儿臣便先行告退。”

皇帝抬手,以示应允。

容隐不再多言。

如常带着江萤离去。

两人走过九龙座屏,步下明净玉阶。

直至彻底离开乾坤殿的范围,容隐依旧未曾停步。

江萤跟在他身旁,不由得小声问他“殿下,我们如今不回东宫吗”

容隐低声“先去母后的佛堂。”

江萤微怔。

很快也回过神来。

离开长安城时洒在佛堂里的莹粉此刻应当起效。

且如今皇后在乾坤殿里,一时半会不会回返。

确实是难得的好时机。

于是她连忙点头。

提裙加快步伐跟着容隐往佛堂的方向走去。

随同的暗卫替他们将沿途的宫人引离。

在辰时过去之前,两人再度来到皇后的佛堂。

其中的布置一如既往。

连那朵被偷天换日的优昙婆罗花也好好地插在上首的琉璃花樽中。

容隐紧握着江萤的素手。

与她站在观音佛像

前,看着暗卫们将用来显迹的荧粉洒满佛堂各处。

江萤屏住呼吸。

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看着原本撒过匿踪粉的地方渐渐显出荧蓝色的光泽。

在这幽暗的佛堂中,犹如星河徐徐铺展。

江萤的目光也顺着这道星河向前。

看着这道荧蓝色的光带环绕整座佛堂,最终在摆放着观音像的供桌前断绝。

随行的两名暗卫交换视线。

继而同时上前。

一人将观音像端起,一人则仔细观察供桌上下的端倪。

经过数次尝试后。

观音像旁的经幡陡然坠地。

经幡后的石墙右移。

显出墙后幽深的密道。

同时幽蓝色的光泽熄灭。

整座佛堂再度陷入昏暗。

江萤偏首,却看不清容隐的神情。

顷刻的寂静后。

容隐握住她的素手,低声对她道“走吧。”

江萤轻轻点头。

跟着他走向眼前的密道。

与进入佛堂的密道不同。

这条密道并不是向下,而是平缓地徐徐往上。

且比他们料想得要漫长许多。

不知经过多久的跋涉。

直到江萤都觉得有些疲惫时,这条密道终于行至尽头。

容隐站在最后那道暗门前沉默顷刻。

终是亲手将它推开。

夏日里耀目的天光倏然涌入。

令在密道里行走许久的江萤都不适应地阖了阖眼。

再睁开双眼时。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陌生的梅林。

似不在凤仪殿的地界之中。

江萤微有些疑惑。

偏首去看身旁的容隐“殿下,这是在宫中何处”

“这是南书房的旧址。”容隐凤眼深浓,将她的素手握紧,带着她彻底行出这条密道。

面前的场景也如画卷铺开。

夏日的梅林。

废弃已久的南书房。

处处都透着不合时宜的萧索伶仃。

容隐指节收拢。

带着江萤往梅林深处走去。

踏叶声娑娑,在寂静的林间回荡。

多年的疑窦在日光里汇聚成线,编制成网,似要带着他往水中溺毙。

容隐眼底的晦色愈浓。

颅内难以抑制的钝痛愈发明晰,令他的指节愈收愈紧。

直到江萤吃疼。

启唇唤了他一声“殿下。”

容隐方自梦魇里清醒。

“抱歉。”他语声微哑,轻轻松开江萤的手。

江萤仰脸望向他。

那双明眸里盛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与不安“这座梅林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不曾。”容隐下意识地否认,又皱眉紧紧摁

上剧烈作痛的眉心“孤不记得了。”

江萤呼吸微顿。

霎时间也有些不敢再问。

好在容隐很快便平复下来。

“令人暗中看守此处。”他放下摁在眉心的手,凤眼幽邃,语调如常“若有人前来,即刻向孤回禀。”

“是。”

暗卫们比手应声,隐入梅林深处。

辰时方过。

东宫的车辇离开皇城。

江府中亦接到容隐的手书。

彼时江府里正是早膳的时辰。

江文道也顾不得再用。

急忙搁下银箸,便净手将书信打开。

起初的时候倒也有所期待。

但当视线落在信间时,江文道的脸色顿时煞白。

柳氏见势不对,也连忙上前询问道“老爷,信上写的是什么”

江文道脸色难看。

将书信摔在她的怀里“你出的好主意你自己看看吧”

柳氏慌忙接过。

而坐在旁侧的江玉媱也忍不住凑上前来看。

容隐手书不过短短数行。

两人顷刻间便看完。

柳氏捧着书信的手微颤,霎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江玉媱先是愣怔在原地。

继而急声道“女儿不信,这不是真的”

江文道本就焦躁。

闻言更是厉色“太子殿下亲笔所书,你还有何可不信的”

江玉媱登时红了眼眶,她咬唇恨声道“定是江萤蛊惑殿下,定是她让殿下写的这份手书”

她当着仆婢们的面说这等话。

江文道登时就变了脸色。

“你还嫌闹得不够难看吗”他掷筷起身,对柳氏道“若是再管不住你的女儿,你便与她一同住到庄子上去”

柳氏面色雪白。

正欲伸手拉住他的袍袖。

江文道却已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而江玉媱还在旁侧哭嚷“父亲就是偏心。就是因为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柳氏顿时头疼不已。

“桐枝。”她连忙给自己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将江玉媱半扶半抱地送回她自己的闺房。

槅扇掩上,仆婢遣退。

柳氏方坐在江玉媱的床沿,压低嗓音对她道“如今她正得宠,你这般较劲定讨不着好。”

她心疼地拿了方绣帕给江玉媱拭面“等过段时日,母亲亲自给你物色夫婿,门第人品定不会差。”

江玉媱却咬唇“再好的门第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矮她一头。等日后太子登基,她成了皇后,女儿可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她说着接过柳氏递来的帕子,将哭花的脂粉略擦了擦,露出那张肖似柳氏的姣好面容来,同时紧握住柳氏的手道“母亲再帮女儿一次。只要能见到太子殿下,女儿是有办法的。”

柳氏目光闪烁“可如今太子殿下已然动怒。若此事不成,老爷只怕真要将你我母女送到庄子上去”

江玉媱咬了咬唇。

直身贴近她的耳畔。

与她细细耳语了几句。

柳氏面色数变,惊疑交织。

她看向江玉媱,不由追问道“玉媱,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江玉媱急切道“母亲可是忘记了女儿是为何被送到庄子上去的”

柳氏自然没忘。

她站起身来,在江玉媱的闺房里踱了两圈。

终是落定决心般转过身来“你想见太子殿下,也不是不能。”

江玉媱急忙从榻上起来,双手拉住柳氏的衣袖。

“母亲快说。”

柳氏看向她,横了横心道“再过不久便是陛下的万寿节。太子身为东宫定会前来。”

她反握住江玉媱的手“你定要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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