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
南城不算大, 即便建材市场在市北头, 锦园在南头,晃晃荡荡一个小时也就到了。
下了车, 温大海提溜着他的东西,左右看了看,仔细辨认了一下, 还好三年前的印象还在, 这才找到了锦园。
有人拿着社区卡开门,温大海便跟着蹭了进去。
具体住址他还记得。
陆家的房子是一层带花园,院子不小, 而且收拾的好,有个特别大的防腐木的亭子,据说花了足足两万多块做的,漂亮的不得了, 当年姜芸专门在亭子里泡了茶给他们喝。
这让他老婆羡慕的不得了,回去还嘟囔,住楼房不如住村里, 有院子多舒坦。后来又说,院子也白搭, 白守着个木匠,家里院子那么多年, 弄的跟菜地似的。
温大海为此糟心了半个月,自然记得清楚。
他很快就到了陆家的花园外面。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从温晓那里搬来的家俱,大概没地方搁, 又怕吹坏了,全部都塞在了防腐木亭子下面,盖了层塑胶布。
这下,却是把陆家从家里通到院子的路堵得严严实实。温大海觉得老天爷都帮他,锤头都没用,直接开了栅栏的插销,走了进去。
到了亭子前,温大海就拎着兜,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亭子顶,那动作,一点都不像是个五十岁的人。
上去后,他就把专门买的绿油漆拿了出来,用店里送的刷子,埋头干了起来。
毕竟是老木匠,上漆这种事简直易如反掌,他干的手脚俐落,不出一个小时,整个亭子顶就全绿了。中间还有邻居路过,有点怀疑的看了几眼,大概觉得这颜色有点吓人,可又觉得不是主人家雇佣的,谁能这么干,终究走了。
等着刷完了亭子盖,温大海就爬了下来,拿着剩下的油漆在白色家俱上涂了几个大字:「绿帽子自己戴吧!」然后收拾收拾东西,大摇大摆的出了院子,临走的时候,还把栅栏门给关了。等着走到了垃圾桶那儿,就把东西全扔了。
不过也没出社区,直接蹲在社区门口等着,陆泽出版社下班时间特别固定,下午五点下班,因为这里离着近,到了的时候也就下午五点半。
这会儿正好是社区里下班人车最多的地方,因为陆家父母在社区里各项活动很是出彩,认识他的人不少,进了社区门,他就大爷大妈大哥大姐的打招呼,然后就听见一声怒喝:「陆泽!」
陆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抬起了头,於是就看见了自己高大壮实一张黑脸的前岳父。
陆泽也不是傻子,当下就觉得不太好,一水的熟人,他父母都住在这里,可不愿意闹大了,连忙上前去一边叫着爸一边想把温大海弄回家再说。
温大海等的就是他靠近,陆泽一到身前抓住他的胳膊,他就先来了声,「你敢打你岳父!」没等陆泽反应过来,他直接如提溜小鸡仔一样提溜住了陆泽的衣领,开始数落。
「我看你父母都是文化人,看你也是老实孩子,才把女儿嫁给你,你居然不要脸出轨,跟我女儿的好朋友滚在一起?你们对得起他吗?这就是你们文化人家里教育出来的孩子?我呸!我一个农村人还知道礼义廉耻呢,你呢,你父母呢!老师,出版社的编辑,就干这样的事儿?我倒要问问,你书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吧!」
他声音如洪钟一般,大的震耳欲聋,旁边的人就算是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你问问你妈干的那是人事吗?」温大海直接抬起了头,冲着大家伙说,「他儿子出轨了,心里愧疚把房子给了我女儿做赔偿,他那个妈,叫姜芸的,居然带了人跑到家里把家俱都搬走了,说是房子给了家俱可没给。要是我儿子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我得去跟亲家赔礼道歉,我就没见过,这么做的。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怎么当年就没看出来,你们全家都是这种玩意?」
他还指了路,「家俱还在陆家院子里呢,你们不信去看!」
正说着,大概是有人告诉了姜芸他们,他们也赶了过来,瞧见温大海还提溜着陆泽呢,姜芸气得离着老远就叫嚷了,「我报警了,温大海你放手!」
温大海却没放,站在那儿等着他俩走近了,这才说,「你们才到啊,我正等着你们呢。」
姜芸就冲他喊,「你要干什么,你放开陆泽!」
她还想冲上来,但被陆新阳给拽住了。
温大海站在那儿,一张被岁月侵蚀的老脸黑不溜秋的,也看不出喜怒来。他盯着姜芸说,「这是你儿子,我只是拎着他说两句,你心疼了,你怎么没考虑我女儿的心呢。我告诉你,我刚刚没打他,」姜芸当即就松了口气,可又听温大海说,「我是等你们来,当着你们面打。你们不教育孩子,我替你们教育。」
说完,温大海直接一巴掌就扇在了陆泽的脸上。
陆泽细皮嫩肉的,几乎立时脸就肿了一块,可他想要挣扎,却是抵不过这个干了一辈子木匠的老人。他倒是没出声,可姜芸替他出声了,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就冲了过来。
温大海直接冲着陆新阳说,「你不拦着她,别怪我下手重。」
陆新阳就一教书的,哪里打得过温大海,连忙拽住了姜芸。
就见温大海指着陆泽说,「这一巴掌,是我替我女儿打你的,夫妻俩过不下去正常,你要是磊落提出来,我们温家,没什么不同意的。可你却出轨她的闺蜜,你知道这有多伤人?她平日里对你们掏心掏肺,你们凭什么这么伤害她?温晓不吭声,那是孩子仁义,我不一样,我做爸爸的,我必须替她出这口气。」
陆泽也知道难看,可又打不过温大海,他就低着头,也知道难看了。
可温大海没完,接着就是第二巴掌打了下去,还是那半边脸,这次没有陡然的肿胀,看着没那么可怖。